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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启言“噌”的起身:“你开什么玩笑?”
比起魑魉山山神的怒极反笑,程写卿显然要沉稳得多,她始终是站立的。
那两段木头刚好供三人坐,她若是占去,怕沈唯安没地歇。
程写卿问:“为何?庄自吟……”
“他已散灵。”裴行遗打断了她的话。
程写卿静默一瞬,连沈唯安也不插话,更别说忙着恼火的殷启言。
“庄自吟散灵,可这不代表浮幸的结束。浮幸关乎天术,天术,不是凡尘之间学学剑法符箓便可以替代的,天术之所以是天术,便在于它其中的法则。”
“简单来说,或许换一个词更加贴切。”
“因果。”
“修习好比凭借和介入,以此寻找便捷。天术则不同,天术背靠因果,有因才有果,有果才有因,貌似简单,可条件何其苛刻,一旦成立,天道也会庇佑。”
“而它苛刻就在于,书写正确的因果。”裴行遗重新坐了回去。
后续要讲的实在太长,方才就不该起来,如今好了,腿脚都有些不便利了呢。
“正确的因果,听着容易,做起来很难。打个比方,我刚刚给了山神大人一捧瓜子,那么瓜子从哪来呢?瓜子是我给的,这是因,可我的瓜子是谁给的呢?这也是因。因为苦主的报酬,那么苦主为何给我呢?这还是因,如此一来,因是无穷无尽的。”
“换句话说我当然是做成一件事,苦主才给我的,那么事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件事?谁做了这件事?这全是因。再来说果,就以我做成这件事得到瓜子为果,我把瓜子给了殷启言,这也是果。好,那么同样道理,倒推上去,谁做的事,什么事,这样问问,便发现有几百因便有几百果,可见因果是不尽的。”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因果无穷,书写天术就是要将因果成立,写成事实,那么,谁填的这份因,谁填的这份果?又是填了什么,才能无中生有,把完完全全不存在的一条线弄出个所以然,弄出个天地法则来?”
程写卿略一沉吟:“你的意思是……”
“有两条路。一,其法之无穷,真正到达了堪天术的效果,因而有始有终地填了一段因果,这个其如同天道。违逆天道的下场我不用多说,你们也都清楚。”
“二,比起天道下场,这也是最可能的办法——截断。选取一处开始编写因果,这样做的后果是,虽然连续得当,但最初的因果是不成立的,或者说,是断掉的。施术者通常会凭借灵器,用覆写的方式蒙蔽。”
殷启言皱眉接了下去:“你怕修正?”
“是。”裴行遗道,“一旦天道察觉,修正,那么这段因果的结局必将是抹杀。”
“庄自吟,一个普通的凡人,跟修习扯不上半点关系,却能在魑魉山施展浮幸,背后一定有人为他填上了这段因果。”
程写卿忽然抬头,正好对上裴行遗的眼睛:“所以,在浮幸施展的时候,因果相接成立,魑魉已成其一环,如若天道修正,魑魉也会受到惩罚。”
“对,抹杀不抹杀还另说,这得看那人填了什么,不过,也是一种可能嘛。”裴行遗欣慰地笑笑,接着,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歪肩推搡殷启言,“喂,要是魑魉山没了,不知山神大人如何自处啊?”
殷启言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照这么说,即便走也无用。庄自吟仇怨未解,对你们的身份也略有耳闻,身后编写因果之人若与他有来往,大可将你们也写进因果,如此一来,插翅也难飞。”
“是啊,没错。”裴行遗高深莫测地继续微笑。
“现在的情况是,浮幸境破,然法则仍存,天术尚在,可谓后患无穷。”
“从何知法则尚在?”
“那你怎么证明它和浮幸一同被破?”
殷启言沉默了。
“之所以说浮幸被破,是因为浮幸境生死不再相随,而且当时境内的三净河也被发现是假的,以此为结,属于这一段的因果断裂终结,那么这一段对应的浮幸则破了。”
“法则不是浮幸,书写成功则会始终存在,如若背后之人有心对付,这段的浮幸破了,他可以直接写出下段浮幸,因为当第一个浮幸出现时,最大的因果已经书写完全,铺垫达成,后续自然轻松简单。”
“至于我所说的离开,便是这浮幸桩桩件件何其麻烦,比起日日担心受怕,不如躲开这浮幸去别处,待天道修正了再死也不迟。”
殷启言:……
程写卿:……
或许意识到说得太过严重,裴行遗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补救:“不觉得很刺激吗?好吧。也许填上的只是山上一株草,修正时除去这株草?”
殷启言满脸写着“你看我信吗”五个大字,裴行遗一番话,受创最多的赫然是魑魉山的山神,他深深吸气:“可有破解?”
除了坐以待毙……
“有。”裴行遗答的干脆。
“要么补上前因,成为真正的因果线,顺应天道。要么连通因果,使之成为一个闭环,自成天地,无懈可击。要么拿到凭借之器,找到始作俑者,把这怎么来的因果全部反写消解,必须丝毫不差。”
“禁术之所以是禁术,便是因为施展之难,前提之高,后果之大,那人既然动手,便定是想好自己的结局准备好和搅乱的因果一起被抹杀。”
“他本身便是亡命之徒。”
裴行遗把一切解释完,烤火的柴火堆没剩多少火星子,殷启言盯住一个火星子看了好久,最后它还是扑棱扑棱地灭了,悄无声息。
程写卿的表情自始至终也没有什么变化,裴行遗讲得何其吓人,到她这好似过眼云烟,甚至还不及引灵宫灯被毁时的神情严重。
“姐姐。”沈唯安弱弱地叫了一声。
程写卿偏头看向空处,果然还是什么也看不见,遂又抬眼看向裴行遗:“山下的事已经解决,沈唯安其他魂魄可有找到?”
裴行遗难得心虚:“没……”
程写卿隔着火堆将古书丢了过去。
裴行遗连忙起身去接,生怕一个不慎,真叫宝贝书本掉进火坑,那可有他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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