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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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里混进了奸细，眼下的处境自然十分凶险。这个奸细一定会通风报信，设法留下踪迹，以便他的同伙能发现并找到这里。兼之他们还带着昏迷不醒的纪莘，行动已是十分不便，假若敌人再次放火烧洞，他们一行人必然插翅难飞。

小善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转完一圈又转了一圈，慕容忱见她颇有些焦躁，便道：“不必惊慌。他们要杀的人是我，与姑娘无关。”

小善心里本来的确有些慌，适才听见他称呼自己“姑娘”，而不是一直以来的“许氏”，当即便有些窃喜，这也许意味着他对她又多了一分信任。但她并不把这种喜悦表现出来，毕竟这个男人太过聪明，她把情绪表现得太明显无异于打草惊蛇。

她一番心思百转千回，无意中眼波一扫，瞧见士卒们放在墙角里的弓箭，问道：“王爷，我们有多少张弓？多少只箭？”

“四十张弓，一百只羽箭。”

慕容忱见她问起这个，心中已隐隐猜到她的心思：“对方到底多少人，我们尚未得知。万一对方人数众多，这些弓箭是远远不够的。”

“王爷，我们还有纪莘。”

“纪莘？”

小善重重点头，她上前一步，踮起脚跟，附在慕容忱耳边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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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号，一群黑衣人沿着一路上特有的图案找到了慕容忱等一行人的藏身之所，领头的是个须发微白的中年男子，枣核脸，倒八字眉，一双眯缝眼极小，竟叫人看不清他的黑眼珠。

他站在山洞之外，朝内大喊：“慕容忱，有胆气的滚出来！爷爷赏你一个全尸！”

他身后数百名黑衣人跟着他一起起哄，纷纷叫嚷。那人连喊三遍，无人应声，顿觉无趣，又换了口径羞辱慕容忱：“慕容忱，你个缩头乌龟。你再不出，老子放火了！”

依旧无人答应。

他恼羞成怒，吩咐身后黑衣人下马放火，那群人将干草和木柴丢到山洞门口，犹嫌不够，还往上浇了一桶油，一切准备就绪，他们举着火把稍稍站远，只等头领一声命令。

那头领双手揖，叹道：“慕容忱，老子和你无冤无仇，奈何你的项上人头实在值钱，有人悬赏二十万金，老子实在招架不住。对不住啦！”

他将头一偏，手一挥，身后的下属正欲将火把丢向草堆，只听右上方一个声音遥遥喊道：“兄台且慢。”

那人循声望去，却见一名男子站立在山洞之顶，火光映照在他俊美如俦的脸上，确是慕容忱无疑了。那人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嘿嘿一笑道：“算你小子有种。说吧，你是自己把自己的头砍下来递给我们，还是我们代为效劳？”

慕容忱斜睨他一眼，淡淡道：“杀我可以。但这山洞里有我的弟兄们，你必须放他们一条生路。”

那人好像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咧开嘴便大笑起来，那笑声说不出的诡异，与之前听见的仿佛秃鹫吃人前的叫唤声如出一辙：“你凭什么和老子谈条件？老子偏要将他们全数杀光，你待如何？！”

慕容忱冷冷一笑，“那你便是找死！”

语音甫落，就见几十只羽箭骤然从四面八方、射、出来，那箭矢如流星一样急急密密，黑衣人一旦被、射、中，一个弹指的功夫便从口中吐出浓浓黑血，其余的黑衣人看见同伴的死相可怖，吓得一身冷汗，有人反应过来，大呼道：“箭上有毒！他们也放了断魂散！”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仓皇之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往山洞里逃!”,一群人抱头鼠窜，飞快地躲进了山洞。

这时候，山洞之顶突然跳下来四个人，人人举着两根火把，他们将那火把往洞口草堆上一丢，再有黑衣人原先浇上的热油助力，火苗瞬间蹿成了滔天巨燹。里面的人闻到浓烟，立刻想跑出来，但外面有慕容忱的五十名精锐死守，只要他们敢出来，等待他们的就是淬了毒的羽箭。

两柱香之后，慕容忱带领手下一齐清点尸体，毒箭射死了二十七个人，剩余七十三个人是被浓烟活活熏死的。

叶丰拱手赞道：“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爷真是神机妙算。”

被毒箭射死的二十七个人均已化成一滩一滩的脓血，散在地上，剩余被熏死的七十三具尸体横七竖八堆在一起，一个一个都面目焦黑，完全无法辩认谁是当时那个头领。

叶丰叹一口气道：“可惜那个领头的也死了，不然兴许能从他口中撬话。”

慕容忱问道：“撬什么话？”

叶丰一怔，随即解释道：“这队人马和原先在雪地里伏击我们的人，应该是同一伙。假如活捉那个头领，就能问出来主谋。“

慕容忱轻轻一笑，点头赞同：“言之有理。“

他正低头查看着七十三具尸体堆成的小山，像在思索什么，再一抬头，发现小善不知何时已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了，只离他几步之遥，当下便主动走到小善身边，与她并肩，对着众将士道：“这位小善姑娘，是诸位的救命恩人。假若不是她提出在箭镞上淬毒，我们这一战不会赢得如此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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